第三章
大道至简(下)
四
干部们虽然心里不理解,但为了个人的进步和服从工作安排也要想法说服自己,理解并执行。不但要很好地执行,还要帮助、带领落后地区的农民和牧民清理环境卫生。所以,开展“环境革命”的初期,干部们不仅要清理自己周边和心里的垃圾,还要到包保的村子和牧户,帮助他们清理垃圾、打扫卫生。很多时候,牧民们不但不领情、不配合,还以一种抵触的情绪冷眼旁观或说几句风凉话。有一次,扎西草去牧区自己的亲属家做动员工作,亲属就毫不客气地对她说:“一个干部来牧区打扫卫生,可笑不可笑?难道你们实在没正经事情可干了吗?”
让所有人包括扎西草想不到的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坚持了几年之后,出现了神奇的效果。
以前每个人走在单位的走廊上,走在马路上,走在广场上或其他公共场所,都是仰着头走路,谁也看不到周围的环境,更看不到脚下的烟蒂和垃圾。当俞成辉和其他领导说每天要在路上捡几百个烟蒂和垃圾时,扎西草心里还在暗暗纳闷,哪里来的那么多垃圾和烟蒂呢?可是后来,随着她捡垃圾的次数增加时,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变得明亮了,每个很细小的垃圾都看得清清楚楚和不可容忍。每天,她上班临出家门时,都要顺手把一副一次性手套和垃圾袋揣在衣袋里,路上看到垃圾随手拾起,在进单位大门前把拾得的垃圾放进门前的垃圾箱。她也终于发现,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之后,确实很难改。有一次她去深圳出差,发现深圳街上很多垃圾,不由自主地就一个个捡了起来,用纸包上,扔到附近的垃圾箱。
同行的人和她开玩笑:“垃圾捡到深圳来啦?是成瘾了吗? ”
扎西草答:“是啊,我想把全国的垃圾都捡掉呢!”
在机关,同事们不仅个个和她一样养成了垃圾“零容忍” 的习惯,对人、对工作的态度和热情也发生重大变化。观念在更新、能力在提升、效率也明显提高了。过去机关里常见的懒洋洋的风格、拖拖拉拉的办事效率、一派当官做老爷的派头,消失不见了。过去,一个基层来的办事人员到机关常遭遇的态度是爱理不理,现在却随处都是谦虚的态度、适度的热情、温和的微笑。
工作的运转速度明显提高,过去就连她这个排在前排的领导要个小小的材料至少也要一两天的时间,催一遍回复“哦呀,哦呀!” 再催一遍,还是“哦呀,哦呀!”可就是不见人把材料送来。出差回来报账,一般没有半个月或一个月出差费用肯定报不回来。据说有一个县,竟然把副县长的出差费用压了 8 个多月,不予处理。由于甘南是重要的生态地区,是全国重要的生态保护屏障,国家早已经给了他们全部转移支付的优惠政策,财务上绝不会没有钱,但就是报不出来,一问“哦呀,哦呀!正在处理!”再一问仍然是“哦呀,哦呀!正在处理!”眼见得牦牛一样的效率和意识,领导们毫无办法。外地人,只要和甘南的某些干部或职员打上交道,多数是铁青着脸,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苦不堪言。现在,机关才真正像了一个机关的样子,那种“哦呀”型的干部和职员明显减少。
更让扎西草感动的是,原来对自己意见很大的牧区亲属,不但自觉地把自己的屋内屋外和院内院外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彻底从牛羊粪便的污秽和气味中解脱出来,还学会了垃圾分类。
扎西草要随全国人大的考察团去各地考察了,这次她显得特别兴奋。以往这些地方的人大常委会主任聚到一起时,都转着弯子宣传或夸耀自己地方的工作:这个“全国知名”啦,那个“全国第一”啦,那个又是独一无二啦!每逢这时, 扎西草都沉默着,因为自己的甘南州实在是没什么好炫耀的。因为这些年从来没有什么在全国排在前边过,有两次出名的事件,还是负面的,有什么可说的呢?她多数时候都在心里希望团员们理解和体谅她这个来自落后地区的同行,别总是夸耀自己的过去,谈谈未来不好吗?甘南有好山好水不假,扎西草心里清楚,那是自然存在的,也不是人的功劳,况且,一提起美丽的自然风光总是有人会说一说甘南的脏乱差。有说自己哪次去了甘南,没想到那么脏、那么不讲卫生:“那个味道啊, 简直不可闻!”有时又有人说,甘南的人没有过去纯朴了,到家里照张相还追着要钱……总之,不是这个不好,就是那个毛病,那么好的风光似乎放在我们手里被糟蹋掉了一样。
现在,扎西草感觉自己有了很大的底气。自从 2015 年开展 “环境革命”以来,甘南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大城市做不到的事情甘南一个小地方做到了;很多的外部环境那么好地方也做不到的事情,甘南做到了,几乎创造了一个神话。现在一提甘南的 “全域无垃圾”活动,几乎全国各地都知道,原来瞧不起甘南的都争着到甘南来参观学习呢。西藏的、青海的、四川的,以及本省的……哪里的都有。《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光明日报》《经济日报》还有甘肃省的各家媒体,盯着甘南宣传报道;中央的、省里的几个口的现场会都放到甘南来开;还有省里的、外省市的领导逢会就讲,甘南的“全域无垃圾”是涉藏地区的一个传奇,作为甘南人的代表扎西草当然有底气感到自豪了。
“让以往的自卑和怯懦见鬼去吧!”扎西草在心里暗暗地说。
这次各地巡查之前,扎西草就在心里琢磨,关于甘南的成就和传奇,是对大家讲还是不讲呢?要是不讲,就是很谦虚、低调的意思;要是讲呢,就是无私地与大家分享。结果,那次她把甘南的“全域无垃圾”搞成了一个中心话题,一路上大家反反复复都在谈这件事情,有好几个地方的人大常委会主任当时就要和扎西草敲定时间,要带队去甘南学习、取经。扎西草说,那次她也表现得特别大气,一一答应并保证来者不虚此行。
正在甘南的“环境革命”稳步推进,即将进入转段、升级阶段,开始谋划打造“五无甘南”(无垃圾、无化肥、无塑料、无污染、无公害)之际,有消息传出,俞成辉可能因为工作的关系离开甘南。于是,有一些干部便壮着胆子来问扎西草:“如果俞成辉离开甘南,咱们的‘环境革命’会不会停下来?”
“不会!”扎西草并没有回答俞成辉是否离开的问题,而是坚定地回答了另一个问题,“甘南的今天是州委一班人带着大家干出来的,更是我们每一个干部群众情感和心血的结晶。我想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真心付出过,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更懂得它的价值和意义,也就能够懂得如何守护和珍惜。”事实上,作为代表人民的最高权力机构,上一任人大主任安锦龙就主持对与“环境革命”相关的制度、条例、规定等进行了立法,其中《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生态环境保护条例等已经通过了省人大的批准和批复;如果真有人从个人目的出发,试图另起炉灶,那就要问问甘南人民是否答应,问问人们是否愿意回到过去。但扎西草是一个内心柔软爱动感情的人,所以她不愿意把话说得很生硬。
情感丰富、表述生动的人往往有个毛病,就是容易把一个庄重的话题拉入感性轨道。扎西草谈完甘南的“环境革命”的话题,就说了一句很感性的话。她说:“甘南今天的变化,俞成辉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我们都佩服他永不言败的精神和持之以恒的意志。”
其实,这就已经表达清楚了,但她还要接着往下说:“你看俞成辉刚来甘南的时候多年轻啊,腰杆挺得笔直,几年下来,都变成啥样子啦!人也老了,腰也弯了,我一看见他心里就难过。”说难过,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五
在甘南的干部里,另一个与扎西草有同样感触的人是罗永成。但罗永成并不柔弱,五大三粗的一个藏族汉子,黑肤、环眼、厚嘴唇,留着一头又黑又密实的“板寸”,一看就是一个敦厚、刚直的硬汉。
那天,罗永成喝了一点儿酒,酒把人的情感泡软一些之后,就敢说点柔软的话:“你说,俞成辉那个老头儿吧,平时挺谦和但也挺有威严的,但有时他一转身,你就会觉得他挺可怜。真的挺可怜,那么大岁数了,每天孤零零一个人,没死没活地忙碌,身边连一个体贴、照顾的人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就停下了,哽咽了,眼圈儿发红。
没来碌曲之前,罗永成在甘南州委督查室工作。从工作关系上看,算离俞成辉比较近的人,州委有什么工作需要尽快落实督查室的人要冲在前边,尤其在甘南这个地方,督查工作有其特殊的重要性。但从感情上却很难说近,因为工作节奏和效率的问题,俞成辉就会经常督查这些管督查的人,如果某项工作启动或运行速度慢,首先被督查、挨批评的就是督查室的人。那时,罗永成就怕与俞成辉见面,因为见面就可能挨批,最好躲得远一些。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越是怕挨批的人有可能“脸皮子”越薄。工作上的事情,果真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躲能躲得过去吗?为了不被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干并想办法干好,“宁让身受苦,不让脸发热”嘛!时间久了,大家都摸透了俞成辉的脾气,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在他那里,基本是上级下级一个样,官大官小一个样,藏族汉族一个样,对事不对人,只要你把事情干好,在他那里就能得到肯定、表扬和重视;如果工作没干好,就别想在他那里讨到一个好脸色,一见面就会被“没鼻子没脸”地批一顿,俞成辉的嘴厉害,两句话就能把人的特点和主要行为刻画出来,好记,上口,容易流传。后来大家都有了一致的认识和体会,如果想获得尊严和好评,只有好好干工作这一条路。
在督查室的那几年,罗永成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全州的“环境革命”进行跟踪督查。说是开展“全域无垃圾”,实际一开始就有很多配套工作在同时推进。全域无垃圾实际是一个关于生态和环境的系统工程,想保证无垃圾,各个体系的工作就要一同配套推进,只要有一项跟不上,垃圾就无法彻底消灭。为了确保一个干净、整洁顺眼的目标,就得同时抓管一系列工作,包括山水林田湖草综合治理、系统治理、源头治理;包括新一轮退耕还林(草)、天然林保护、湿地修复、水土保持等;包括城市扬尘、尾气排放、露天烧烤、小燃煤锅炉污染、餐饮油烟超标排放等全都一起提到日程上来。对了,还有全州“禁塑”运动,让一次性塑料用具、塑料物品彻底退出广大干部群众的生产、生活。凡是与环境和生态有关的工作督查室都要管,由于要冲击人们的传统观念和生活习惯,每一项工作的督查难度都很大。
当时,罗永成的职务是州委督查室副主任。大约俞成辉事先也料到了实现“全域无垃圾”的难度,本来罗永成在督查室是有其他分工的,但俞成辉指定罗永成在督查室内的其他分工由别人承担,罗永成就专门抓“全域无垃圾”的督查。当督查工作推进到两个月之后,为了加强督查工作,州委任命阮民湘同志为州委副秘书长兼督查室主任。在之后的三四年时间里,对“全域无垃圾”工作的督查成为州委督查室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或阮民湘和罗永成同时巡查,或二人轮番带队对全州的“环境革命”展开高密度的巡查和督促。每个周一早晨他们坐车出去,直到周末坐车回来,整周时间都是在外面奔跑。城区、乡镇、大街小巷、村组、公路沿线、草原、景区景点、河道水域,此外,还要进机关、进乡村、进企业、进学校、进寺院、进商铺、进景区、进工地…… 他的任务就是一刻不停地往下走,随时发现问题,随时用手机拍照,随时记录下时间和地点,随时判断问题的性质和类别,从日出出发到天黑停下,找个旅店连夜把一天的取证材料和建议整理出来,连夜反馈给责任单位……跑了一大圈之后,还要对全州各县市的检查情况进行汇总,进行“一月一排名、一月一通报”。在甘南州,要讲车辆跑的里程数多,也就是他用的车能和俞成辉的车 PK 了。
在开始的近一年时间里,很多干部对开展 “全域无垃圾”这件事不理解,认识不到位,虽然表面不说,但在心里是有情绪的,特别是被州委督查室通报之后,心里更有怨言:“怎么这么大的一个领导就盯着垃圾呢!”有情绪不敢跟俞成辉闹,只能把不良情绪发泄到具体办事的工作人员身上。因为督查室要对州委负责,在处理具体事情的站位上,阮民湘要站在俞成辉的前边,而罗永成要站在阮民湘的前边。罗永成虽然级别最低,但要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表态,操办拍摄、反馈意见、排名、通报等具体事项,自然所承受的阻力和压力也就最大。一个副主任,级别不高,却天天到处“指手画脚”,今天监督这个,明天通报那个,搞得基 层领导十分被动。每次排名,不仅要在全州的会议上公开亮相, 还要上电视、上报纸公布。名字排在前边,自然兴高采烈,无比自豪,一旦排在后边,就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那点儿不光彩的事情几乎家喻户晓啊!”有一段时间,罗永成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代名词,既令人厌烦,也令人惧怕。
阮民湘和罗永成一下子就成了名人,全州没有不认识阮民湘和罗永成的,也没人不认识他们坐的那辆公务车。当然,他们的名声并不是什么好名声。阮民湘调到州委督查室之前,在玛曲县任县委副书记,他有一个 200 人的工作群,调走之后,他没有退群,也没有发声,仍然关注着玛曲的工作。那年清明节即将到来时,人们开始讨论以阮民湘为首的州委督查室会下来检查环境卫生还是会去扫墓。众说纷纭,其中有人说他们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会去扫墓的。这话,看似说他们来去神速,但显然另有含意,暗指他们无情无义无亲情。
轮到罗永成头上,干脆明里暗里直接叫他“一根筋”。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一根筋”,谁的面子也不给,谁拿他也没有办法。就连过去从一个部门出来的同事或同学在某个县里当了领导,想在这个事情上通融一下,都没门。一旦哪个地方让罗永成抓住实证,谁来说情都不管用,什么老领导、过去的同事、亲属、朋友,对不起,都必须公事公办。有的县为了不被罗永成通报,不被排名在后边,就在巡查节点派人到必经路口去盯着罗永成的车,只要他来了,全县立即进行突击卫生打扫,不管平时保持得如何,为稳妥起见,都要重新打扫一次。有时也有不明意图的盯梢者,大约是受到罗永成传导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心中有怨恨吧!想想这件事情也正常,工作上的压力,肯定是要层层传导的。县里的领导在州里受了批评,回来就要收拾影响了全县的那个乡;乡里挨了收拾,就会去找落后的村子算账,最后的责任总是要落实到人头上。老实的人,发现自己有毛病马上改正;不老实的人不但不改,屡次受到批评或处罚后,会把责任和怒气迁到别人的身上。这种事情,罗永成发现过几次,但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过分渲染。他相信邪不压正,自己干的这些事情,又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甘南好,相信大家早晚会理解的。后来,俞成辉知道了这些事情,便也不止一次地鼓励他:“小罗呀,你不要怕,该咋干咋干,你的背后还站着甘南州委州政府呢! ”
干部中也有一些特例,并不是人人都忌讳和躲着罗永成。当工作局面最难打开,罗永成表现得脸最“黑”、手最“狠”的那会儿,时任合作市委副书记的扎西才让就要专门请罗永成吃饭。他请罗永成吃饭不是要巴结他,让他在督查和通报环节对他们高抬贵手,而是让罗永成下次在会上重点批评他们一次,多点几个关键问题。原因是合作市的“全域无垃圾”工作由扎西才让分管,但当时的主要领导一直不是很重视,在人员、资源和时间上总是把这项工作放在最后,大致是可有可无、可干可不干的导向。在自己几次强调和建议无果的情况下,他只好借助罗永成的口强调一下这件事。这件事,根本不用吃饭,都是为了把事情干好嘛!罗永成不但爽快地答应,而且帮得很细致,效果也很好。几个关键问题解决之后,合作市的排名很快就从中等靠后的位置跃居前列。通过这件事,罗永成更认识到干一件事情心无旁骛、不打折扣的意义,也坚定了他恪守这种品质的信念。
其实,罗永成也不是铁石心肠,不懂人情世故。有时,他自己内心也受着情感的煎熬。有一个县委书记是罗永成过去的顶头上司,对罗永成有知遇之恩,两人个人关系也不错,每次见面他都要恭敬地叫一声“老领导”。可偏偏就那次他们县上的问题多,一一点出来,再一公布排名,肯定会对老领导有挫伤。但实际情况就那样,通融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为了安抚一下老领导,他只好事前和他打个招呼,告诉他这次督查的情况和结果。老领导为人宽厚,爽朗一笑说:“别有顾虑,如实通报!”结果在通报情况时,他眼看着老领导的汗顺着额头和两颊淌了下来,他当时心如油煎,感到好像那个无地自容的人应该是自己。
过后再见老领导,对方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这样罗永成心里释然多了。
数年之后,罗永成重温往事,回首自己走过的路,觉得心里更加踏实、坦然:“敬畏和尊重自己的事业本是每个人的应有之义。如果自己不能尽职尽责,干得一塌糊涂,也许就不是被别人怨和怕的问题,而是被人瞧不起。人活着怎么也要干一点儿有意义的事情。俞成辉那么大岁数这么拼命地干,也不是为了他个人。如果仅仅为了个人,像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早就有资本歇着或游山玩水去了,他不也是为了事业嘛!”
就在罗永成把那些监督、检查、通报、排名等得罪人的事情干到第三年的时候,之前那些不友好或躲闪的目光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当面或背后不断传来的赞许,因为每一个甘南人包括那些曾经被批评的干部,都因为“环境革命”的一抓到底和罗永成的“一根筋”而拥有了更多的荣誉和赞扬。于是,罗永成一时成了很多人特别是那些正在事业途中的年轻人心目中的英雄。
罗永成心里清楚,自己的一切不过是为事业付出了真诚和敬畏,事业也给了自己最高的回馈和褒奖,但如果没有俞成辉这样的领导作为桥梁,付出与回报之间也可能无法兑现。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规律或“道”在有序轮回,职务提升之后,又到自己讲感恩、讲奉献的阶段了。当罗永成出任碌曲县的常务副县长后,一些年轻人开始在背后悄悄琢磨起他在事业上成功的秘密。他到底依凭什么走到了今天呢?有人说依凭的就是一股劲用到底,始终如一;有人说无非是一条道跑到黑,一心一意;有人说那叫一以贯之,一个心眼、一根筋……
总之,也就是那个“一”。“一”是一个开始,“一”是一种 方式,“一”也是一个人不改、不悔的初心;只要有这个“一” 在,就可能生发出一切,包括人间奇迹。(待续)
任林举
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吉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电力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玉米大地》《粮道》《时间的形态》《此心此念》《虎啸》等。作品被翻译成英、俄、韩、蒙等多种文字。曾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第六届冰心散文奖、第七届老舍散文奖、第二届丰子恺散文奖、首届三毛散文奖、2014年最佳华文散文奖、长白山文艺奖、吉林文学奖等。
来源 甘南日报